郎平说光靠精神不能赢球，琴人韩桂更直接：“汝且老实弹去！”

2016-8-1 10:13| 发布者: 度一学堂| 查看: 2454| 评论: 0

摘要: 狸奴问：听说你今天要开启毒舌模式？答：没错，你有没有碰到过那种人。那种不好好练琴，时常魂飞天外的主儿。进复退复不想练，勾剔抹挑转眼忘。同时——“老师我要学流水！老师我要学潇湘！”故事要从一个十一岁的 ...

狸奴

问：听说你今天要开启毒舌模式？

答：没错，你有没有碰到过那种人。

那种不好好练琴，时常魂飞天外的主儿。

进复退复不想练，勾剔抹挑转眼忘。
同时——

“老师我要学流水！老师我要学潇湘！”

故事要从一个十一岁的清朝熊孩子讲起。

某个暑热无聊的下午，熊孩子坐地读书，偶尔有个人走过了书馆门前。说时迟，那时快，熊孩子眼睛一亮，唰地一声就追出去了。

真不是蓄意逃课。而是那个路人怀里，正抱着一张七弦琴。

熊孩子只有十一岁，可七弦琴已经是他多年的情结了。小时听大人讲“伯牙子期的故事”，他顿时被惊艳到，是多神奇的乐器，可以弹出山和水？又是怎样的知己，能毫不费力地捕捉到一个陌生人的心意？这个故事震动了他，以至于成年之后他仍记得当年的发誓：“今世若有其人，我必从而学之！”

不幸，追踪失败，他把那位陌生的琴人给跟丢了。

两百多年后读到这个故事，仍然活泼而新鲜。如果问生活在这个时代的你：为什么学琴？我听到的很多回答都是，因为伯牙子期，因为嵇康，甚至，因为沧海一声笑或者古剑奇谭。

这还不够，失望的熊孩子瞬间开启了毒舌模式。

“其声韸韸然，与弹棉花声无异，意谓琴声如此，无怪乎学之者少也。”

可以，这很古琴！原来你们古琴是这个声音！怪不得学的人那么少！

虽然如此，毕竟多年的情结难舍，熊孩子还是学琴了。当然，想想你生活中碰到的那些敢毒舌、脑子活、文艺范的熊孩子们，就知道他们多半是不好好练琴，时常魂飞天外的主儿。

好像青山绿水之间才有他们神往的古琴境界，林泉明月下才有他们向往的琴人高士。我才不要一二三四，勾剔抹挑，进复退复。做老师的，说说你们碰没碰到过这种？上来就要学流水，上来就要学潇湘，恨不得跳过《仙翁操》、《秋风词》，马上一曲《广陵散》弹下来，就能跟嵇康抚掌而笑，能跟伯牙子期相约于江湖。

幸好熊孩子碰到了韩古香，一位影响他终生的老师。

“先生常谓余曰：汝老老实实的弹去。”

这位韩古香先生，是宫廷待诏金陶的再传弟子，学琴认真刻苦到他这个程度也是没谁了。"北至京，西走蜀，往来江浙数十年。凡遇名家，必虚心请益。"就算后来已经誉满天下，而且年过六十，仍旧刻苦学习，听说谁有善弹的琴曲就会请教，“虚心习练若初学者”。

这些引文，都是从数十年后，熊孩子所作的《祭韩古香先生文》中摘录的。那时，韩先生已谢世，而熊孩子也不再是熊孩子了。他以编撰《二香琴谱》而名动当世，其中一篇《琴学粹言》更是议论精准，影响一时。他的名字叫做蒋文勋，一个最终留在了清朝琴史上的琴家。

在这时，回头看看韩先生这句再平淡不过的话，不由得人心生感慨。

“汝老老实实地弹去。”

日语里有个词叫做“稽古”，它也指那些需要反复练习、修正才能获得成就的技艺，比如茶道、园艺。七弦琴，这种古老的技艺同样如此。那些令人目眩神迷的传说，都是从日复一日，老老实实的练习当中开出的花。近年，“匠人情怀”已经是一个被说烂了的词，但每一次坐到琴边，开始演奏时，我们仍忍不住会问自己：我对待指下的每一个音，是否能像匠人对待作品那样，老老实实、一锤一凿地完成？

“功夫既到，纯熟之后，有不期然而然者。”韩古香先生这样说，“我之指下神化之候也，岂旦暮间模拟而可得邪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