与 有 琴 人 做 有 趣 事 / 始于玩笑 / “大姐,钧天坊怎么走?” “没听说过。” “就是做古琴的地方。” 开着车兜兜转转两小时,吴康体和夫人杨羚总算找到了路。2010年的大兴魏善庄镇,农田、村舍交错,绕得他们险些放弃。 两人于钧天坊坐定,马上眼睛放光,兴奋不已。 “一进去就被王鹏老师的琴打动,线条真的美极了。”作为画家杨彦的妹妹和妹夫,这一对夫妇,经营过八年字画,虽不懂古琴,但能自然地发现美。 王鹏从工作室出来,虬髯阔面,穿着灰蓝色的工作服,手黑乎乎的,吴康体愣了,如此随性的形象和待客方式,完全出乎他们意料。但也因此,王鹏老师的朴素真实,再次打动了他们。 第一次见面,三个人便聊了两个小时。 “王老师,您说我们能不能合着开个琴馆?”吴康体临走前脱口而出的提议,说得像个玩笑。 “王鹏老师是制琴专家,而我们是门外汉,没有底气,也并没有抱任何希望。”他已经想好了被拒绝后该如何缓解尴尬,然而却没派上用场。 “你的空间在哪里?” “潘家园,叫度一学堂。” “艺术氛围浓厚的好地方,过几天去看看。” 就这样,看场地、签合同、装修,只用了一个月,夫妇俩竟然开起了琴馆。俗话说,三十不学艺,五十不改行,那一年,吴康体五十四岁。 那份签订的合同上,没有截止日期。 / 用心服务 / 万事开头难,不会弹琴开琴馆,难上加难。 没有老师、没有宣传、没有学生,两人四目相对,不时生起放弃的心思:先尝试着去做,要是实在招不到学生,就不干了吧。 王鹏特地派去一名老师支援,又进行了一些指导——老两口鼻梁一酸,决心做出点名堂。从一位老师一天教一个学生,到后来北京古琴名家的教学团队在馆授课,吴康体的“度一”迅速成长,成为当时古琴界现象级琴馆。 “‘度一’当时火到什么程度?” “教室只能同时供五位老师上课,到时间时,一楼大厅,排着队,需要叫号,谁谁谁的学生,几点上课……还有来咨询的人,都站到了外面。”他提高声音,掩饰不住骄傲。 “度一”的成功,不只是几年来培养几千名学生,还在于打破了人们对于琴馆的传统认知,成为非琴人运营琴馆的典型。在拥有优质教学团队和古琴的情况下,吴康体夫妇作为馆主,又承担了什么角色? “我们就是用心提供服务,这是度一的本质。” 除教学外,接待、教务、餐食、处理矛盾……通通落在两个人身上。他们每天脚不沾地,不亦乐乎。 / 度一家 / 这两个人,为几千人打造了一个家。 “吴老师,我来上课了。”冬季天短,学员下班后赶到琴馆已经天黑,搓搓凉手,从包里掏出冷面包就要吃,吴康体赶紧打断她。 “都是凉的,让杨妈妈给你做碗面,吃暖和了再上课。”不顾学员再三推辞,杨羚转身钻进了厨房。她为人热情,做饭手艺好,大家都称呼她“杨妈妈”。 不一会儿功夫,一碗热腾腾的面便端上桌。热气氤氲中,学员边吃边红了眼眶。 对学员如此,对琴馆的老师更是呵护备至。老两口始终坚持亲自下厨做三餐,记住每一位老师的饮食习惯,做他们喜欢吃的菜。 “每一次去琴馆给学生上课,都感觉像回家一样踏实,心里暖暖的。”即便已经离开琴馆的老师,仍然怀念并感恩那段时光。 一碗面或者一顿饭,花费无多,然而对于只身漂在北京的人来说,能感受到家的关爱,这无疑是最珍贵的。 “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。” 因为有人,所以有家;因为家人的温暖,所以琴馆才有温度。 / 永远在 / 当下的“度一”,正逐渐成为可以容纳不同古琴艺术风格的平台。多种力量汇集,催生出强大的包容性,吴康体不会弹琴,竟也无形中成为一个助力。他觉得,不同派别之间容易因为主张不同而心生分歧,而学琴只能学一派,唯独不弹琴,才能站在圆圈之外,保持清醒,欣赏不同的声音。 吴康体不仅理性,而且难得真实。 “我对古琴的感觉‘莫名其妙’,热爱远比不上弹琴的人。”但是做了七年,对这个承载厚重文化的乐器,他始终是有感情的。毕竟,古琴,让“度一”成为了“度一家”。 “‘度一家’还会做多久?” “我也不知道,没有人可以预见未来的事情。” 但是,在度一运营的七年时间中,老两口的第二代——杨力,也从零开始,成长为弹得了《流水》、上得了琴弦、做得了琴馆运营的后继之人,为吴康体分担了很多辛劳;一岁多的小孙子,手上刚有点力气,就迫不及待想要拨弄琴弦,“自由创作”,未来,他也将听着琴曲慢慢长大…… 或许,只要这个家在,“度一家”就永远在。 文字 | 三一 图片 | 度一琴馆 版权 | 转载请注明出处 · |